摘要:文学心灵的培养,取资于宗教为常见的事。文学家不一定具有某种坚定的宗教信仰,儒、释、道三教著述,既多所涉猎,自然对他们的思想起了渗透的作用。——饶宗颐时至今日,一代宗师饶宗颐饶公已经离开我们一载有余,2018年2月6日的凌晨,101岁的饶公离...
文学心灵的培养,取资于宗教为常见的事。文学家不一定具有某种坚定的宗教信仰,儒、释、道三教著述,既多所涉猎,自然对他们的思想起了渗透的作用。——饶宗颐
时至今日,一代宗师饶宗颐饶公已经离开我们一载有余,2018年2月6日的凌晨,101岁的饶公离世之时,多少人为之沉痛不已,甚至发出“最后一位国学大师走了”这样的感叹。他的身上加诸了太多的光环和荣誉,却鲜少有人会质疑,因为饶公其人,在众人心中早已是传奇式的人物,正应了他所列三种境界中的“真人之境”。
饶宗颐出自书香门第,与众多大师不太一样的是,饶公是自学而成的一代宗师,却已经是当代中国百科全书一般的古典学者,他不仅通晓古今,更是对于诗词歌赋、书画金石等诸多方面无一不精。除此之外,饶公学识贯通中西,甲骨敦煌、梵文巴利、希腊楔形、楚汉简帛信手拈来,他更喜欢称自己为艺术家,而非学问家。
听来或许难以置信,可是饶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,因此被誉为“业精六学,才备九能,已臻化境 ",毫不为过。与钱钟书并称“南饶北钱”,却被钱钟书先生本人称为“旷世奇才”;与季羡林并称“南饶北季”,却被季羡林先生说成是“我心目中的大师”;学术界更是尊他为“整个亚洲文化的骄傲”!
就是这样的饶公,对于自己身上的这些美誉却并不看得那么重,他曾玩笑着说:“呵,大师?我是大猪吧(潮汕话里的‘大师’与‘大猪’谐音)。现在‘大师’高帽满天飞,太多了。其实大师原来是称呼和尚的,我可不敢当。”饶公面对称赞,总是会谦虚地说:“我最忌讳人家标榜自己。”
为纪念饶公逝世一周年,缅怀和追忆这位学术大师、艺术大师,这本《文学与神明》再次出版,这是国学大师、汉学泰斗饶宗颐生平唯一一部访谈录,有着深远的影响和非凡的意义,更是凝聚了饶公一个世纪的治学精华和人生感悟。
完成并整理这次访谈记录的,是施议对和施志咏父女,二人皆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博士,其中父亲施议对还是历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、香港新亚洲出版社总编辑、澳门大学中文学院副院长、澳门大学社会科学及人文学院教授。著有《词与音乐关系研究》《施议对词学论集》《当代词综》等。
施议对教授与饶公之间是忘年之交,这部访谈录记录的便是他们在探讨学术问题时候的一些对话,通过谈话的形式展现,使得学术性的东西变得深入浅出,而经过施议对教授的整理之后,其内容更加全面且系统,为了让饶公的高深学识可以让更多的读者所理解,施议对教授历经多年校对批阅,本书才得以呈现。
在这本饶公的访谈录《文学与神明》中,其内容大至可分为两个方向,论述了饶公对于文学层面以及哲学层面的一些看法,因此此书取名《文学与神明》正是高度概括了书中的内容和主旨,也是了解大师、走近大师的一部入门读本。
在这一方向上,饶公论述了从学科门类,论说文学以及词学,并进一步阐释文学和文字之间的关系。从什么是文学,以及文学是怎样产生的这类高深的问题开始,追本溯源。
01.以文字探寻文学本源
汉字之成为一棵大树,枝叶葱茏,风华绝代,是由其自身的构成所造就的。——饶宗颐
饶公认为,文学与劳动有关,而无论是体力活动还是脑力活动,都无非是文学表现的一个元素而已,逐其本源的话,还当由文字说起。饶公于1980年京都大学《中国文学报》第三十二册中曾这样讲:
“名号为事物之称谓,文字因之而滋生,文篇所由以构成,人来文明之基础也。”
文学与文字之间是存在一种连带关系的,没有了文字,便无法记录文明,没有了记录,文学也无从得来。所以饶公说:“懂得文字,才能讲文明,讲文学。”尤其是中国的文字,它不同于其他国家拼音字母的方式,以至于中国的文学更加离不开文字的基石。
对于中国文字的起源,相较于王国维在清华研究院讲授“古史新证”时所说的“二重证据法”,饶公则提倡另辟蹊径,提出了“三重证据法”,即在文献记录(纸上材料)和田野考古(地下材料)这两点之外,再加上甲骨文。从时空的横组合和纵类聚两个向度进行扩展。
说是入门书籍,其实仍是颇为高深,观其书名《文学与神明》其实已经能够感受到,但这也正是学术的魅力所在。大师虽然已经离去,但他所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是无法估量的,饶公曾说,“一个人在世上,如何正确安顿好自己,这是十分要紧的”,而他对于自己的这种“安顿”,正是其价值的最高体现,是一种自成境界的至高造诣。